Chapter Two: Building with Word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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Quotation and source

p. 84

曾晝日假臥,弟子私謿之曰:「邊孝先,腹便便。嬾讀書,但欲眠。」韶潛聞之,應時對曰:「邊為姓、孝為字。腹便便,《五經》笥。但欲眠,思經事。寐與周公通夢,靜與孔子同意。師而可謿,出何典記?」(《邊韶傳》, 見《 後漢書》, 范曄, 9:2623.

p. 86

肚裡有墨水的。(李漁, 《意中緣》, 178.

p. 89

毎成一劇,纔落毫端,卽爲坊人攫去,下半猶未脫稿,上半業已災梨,非止災梨,彼伶工之㨗足者,又復災其肺腸,災其唇舌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27.

p. 90

以我論之, 文章者,天下之公器,非我之所能私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495.

p. 91

天下萬事萬物,盡有開門之鎖鑰。銷鑰維何?文理二字是也。尋常鎖鑰,一鑰止開一鎖,一鎖止管一門;而文理二字之爲鎖鑰,其所管者不止千門萬戶。葢合天上地下,萬國九州,其大至於無外,其小至於無內,一切當行當學之事,無不握其樞紐,而司其出入者也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89.

p. 92

1. 此論之發,不獨爲婦人女子,通天下之士農工賈,三教九流,百工技藝,皆當作如是觀⋯⋯予嘗謂土木匠工,但有能識字記帳者,其所造之房屋器皿,定與拙匠不同,且有事半功倍之益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89.
2. 乗其愛看之時,急覓傳奇之有情節、小說之無破綻者,聽其翻閱,則書非書也,不怒不威而引人登堂入室之明師也。其故維何?以傳奇、小說所載之言,盡是常談俗語,婦人閱之,若逢故物。譬如一句之中,共有十字,此女已識者七,未識者三,順口念去,自然不差。[…] 則此三字也者,非我教之,傳奇、小說教之也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90.

p. 93

1. 識得一字,有一字之用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89.
2. 若說常談俗語,他便知道,略帶些「之乎者也」,就聽不明白了。(李漁, 《連城璧》, 36.

p. 94

1. 這一班蠢才,字便識得幾箇,都是不通文理的。我如今把書中的詞意放深奧些,多寫幾箇難字在裏面,莫說衆人看見全然不解,就是拿住眞贓,送與他的父母,只怕也尋不出破綻來。(李漁, 《笠翁傳奇十種》, 10:4182.
2. 待我把囘他的話編做一隻曲子,高聲唱與他聽。衆人只說念本,他那裏知道。 (李漁, 《笠翁傳奇十種》, 10:4191.)

p. 97

1. 反主作客,而犯樹大于根之弊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25.
2. 嘗謂曲之有白,就文字論之,則猶經文之于傳註;就物理論之,則如棟梁之于榱桷;就人身論之,則如肢體之于血脉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23.)
3. 笠翁賓白當文章做,字字俱費推敲。從來賓白只要紙上分明,不顧口中順逆,常有觀刻本極其透徹,奏之塲上便覺糊塗者,豈一人之耳目,有聰明聾聵之分乎?因作者只顧揮毫,並未設身處地,既以口代優人,復以耳當聽者,心口相維,詢其好說不好說,中聽不中聽,此其所以判然之故也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25.)

p. 99

要知此種文字作之可憐,出之不易,其楮墨筆硯非同己物,有如假自他人,耳目心思效用不能,到處爲人掣肘,非若詩賦古文,容其得意疾書,不受神牽鬼制者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10-511.)

p. 100

1. 極粗極俗之語。絕新絕雅之文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07.
2. 化歌者爲文人,只在能解二字。 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55.)
3. 卽有時偶涉詩、書,亦係耳根聽熟語,舌端調慣之文,雖出詩、書,實與街談巷議無別者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08.
4. 話則本之街談巷議,事則取其直說明言 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04.

p. 101

元人非不讀書,而所製之曲絕無一毫書本氣,以其有書而不用⋯⋯後人之曲則滿紙皆書矣 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04.

p. 102

文章做與讀書人看,故不怪其深;戲文做與讀書人與不讀書人同看,又與不讀書之婦人小兒同看,故貴淺不貴深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08.

pp. 102-103

使文章之設,亦爲與讀書人、不讀書人及婦人小兒同看,則古來聖賢所作之經傳,亦只淺而不深,如今世之爲小說矣 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08

p. 103

人曰:文士之作傳奇,與著書無別,假此以見其才也。淺則才于何見?予曰:能于淺處見才,方是文章高手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08.

pp. 103–104

北曲有北音之字,南曲有南音之字⋯⋯世人但知曲內宜分,烏知白隨曲轉,不應兩截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26-527.

p. 104

1. 時人傳奇多有混用者,卽能間施于淨丑,不知加嚴于生旦;止能分用于男子,不知區別于婦人。 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27.
2. 以北字近於麤豪,易入剛勁之口,南音悉多嬌媚,便施窈窕之人。殊不知聲音駁雜,俗語呼爲”兩頭蠻“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27.

pp. 104-105

凡作傳奇,不宜頻用方言,令人不解。近日塡詞家,見花面登塲,悉作姑蘇口吻,[…] 不知此等聲音,止能通于吳越,過此以往,則聽者茫然。傳奇天下之書,豈僅爲吳越而設?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28–529.

p. 107

文字之最豪宕,最風雅,作之最徤人脾胃者,莫過塡詞一種。若無此種,幾於悶殺才人,困死豪傑。予生憂患之中,處落魄之境,自幼至長,自長至老,總無一刻舒眉,惟于製曲塡詞之頃,非但鬱藉以舒,慍為之解,且嘗僭作兩間最樂之人,覺富貴榮華,其受用不過如此,未有眞境之爲所欲爲,能出幻境縱橫之上者。我欲做官,則頃刻之間便臻榮貴;我欲致仕,則轉盼之際又入山林;… 我欲成仙作佛,則西天蓬島卽在硯池筆架之前;我欲盡孝輸忠,則君治親年,可躋堯、舜、彭籛之上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24–525.

p. 111

如造物之賦形,當其精血初凝,胞胎未就,先爲制定全形,使點血而具五官百骸之勢。倘先無成局,而由頂及踵,逐叚滋生,則人之一身,當有無數斷續之痕,而血氣爲之中阻矣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496.

p. 112

1. 造化賦形,支體必雙,神理爲用,事不孤立。夫心生文辭,運裁百慮,高下相須,自然成對。 劉勰, 《文心雕龍新書》, 王利器 校勘, 95.)
2. 故辭之待骨,如體之樹骸。. (劉勰, 《文心雕龍新書》, 83.)
3. 關目散緩,無筋無骨。(徐復祚, 《〈曲論〉評梁辰魚〈浣紗記〉傳奇》, 引自郭英德, 《明清傳奇史》, 288.
4. 所謂無斷續痕者,非止一齝【齣】接一齝【齣】,一人頂一人,務使承上接下,血脉相連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06.

p. 113

工師之建宅亦然。基址初平,間架未立,先籌何處建㕔,何方開戶,棟需何木,梁用何材,必俟成局了然,始可揮斤運斧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496.

pp. 113–114

作曲,猶造宮室者然。工師之作室也,必先定規式,自前門而廳、而堂、而樓,或三進、或五進、或七進,又自兩廂而及軒寮,以至廩庾、庖湢、藩垣、苑榭之類,前後、左右、高低、遠近、尺寸無不了然胸中,而後可施斤斫。(王驥德, 《王驥德〈曲律〉》, 121–122.

p. 114

虛者,空中樓閣,隨意搆成,無影無形之謂也。(李漁, 《閒情偶寄》, 503.

p. 115

今夫天之所生,地之所長,百卉具在,人見而愛之矣。至覓其工,了不可得。(李贄, 《雜說》, 收於《焚書》, 96.